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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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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雨后阳光下的河

     日月如梭，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小玫延已经五岁。

         柯玫延非常聪慧，很小的时候就学会说话走路，老师问的问题回答也非常条理清楚，虽然不是郝眉和ko的亲生孩子，但是却还是学会了爸爸们的强大的理性思维。除了学到ko的高智商和高情商外，还学到郝眉的好性格和好人缘。总而言之，在郝眉的亲朋好友眼里，他是可爱幽默的团宠，在老师眼里，他是伶俐懂事的孩子。

         只是这天中午，柯玫延回来后沉默不语，甚至还带了一丝沮丧。

         郝眉很奇怪地问他，“小玫延，怎么皱着个眉头？学校有什么烦心事吗？”

         柯玫延非常聪明，五岁的他已经跳级到小学一年级。

         柯玫延有点委屈巴巴，扯了扯郝眉的衣角，话语带着哭音，“爸爸，为什么我有两个爸爸呀？”

         郝眉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然后似乎是早就料想到此刻，他拨通电话叫ko回来。

          待ko赶回家中期间，郝眉轻声抚摸着柯玫延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轻柔接触让柯玫延的心情平复一些，哭泣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Ko回来了，就看到柯玫延被安抚得差不多都快睡着了，嘴里洋溢宠溺的微笑，倾身对着柯玫延认真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别家孩子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柯玫延很认真地点点头，并表现出疑惑，“今天老师要我们自我介绍，我看到别的同学都是说爸爸叫什么，妈妈叫什么……”然后接着说，“我说我有两个爸爸，同学眼神都有点奇怪……”

          其实郝眉早就清楚的，哪怕中国的法律在五年前已经完善了，然而人们的思想却不会那么快转变，老早就知道有一天孩子会开始疑惑他的家庭构造和别人家不同，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早。

          郝眉其实并不清楚如何解释才能让柯玫延明白，他轻抚玫延的脸颊，然后娓娓道来，“其实，玫延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就相当于你的妈妈啊，你跟别的孩子不是一样都有双亲的关爱吗？你想想，你是不是和别的小孩一样都那么快乐、健康、聪明？并有着美满的家庭？”

         柯玫延很肯定地点点头，“恩恩！”

         “这就对了，玫延，我没办法向现在的你说太多，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大部分是爸爸、妈妈，但是也有可能有小部分是妈妈、妈妈或者爸爸、爸爸，但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生而为人，大家都是普通的为了孩子而倾尽全力努力的父母，你不需要因为一点特别的就觉得自己跟他人不同。”郝眉努力解释。

          柯玫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Ko此时过来，“玫延，你想下，郝爸爸对你好不好？”

          柯玫延笑容灿烂，毫不犹豫地点头，“超级好！超喜欢郝爸爸！”

          Ko顿时突然有点吃味，语气严肃起来，轻咳一声，“那我呢？”

           柯玫延求生欲很强，立马化身萌娃，伸着手，“柯爸爸也很好！求抱抱！”

           Ko一看自家孩子卖萌，什么吃味那都是浮云，立马毫不费力就把5岁儿子揽了起来，这对郝眉很是打击，郝眉现在抱五岁儿子已经非常吃力，所以很少抱过。

           于是这段疑惑自己为何有两个爸爸的对话告了一段落，被ko抱着的玫延很快就睡着了，ko把玫延抱到床上让他午休一会，郝眉给玫延盖好被子。

           Ko思考片刻，“玫延现在那么小，他还是不太理解的刚那些话的，而且我们讲述方式也不定是正确的，我们可能得下午的时候跟着玫延去学校，我们得找班主任谈一谈。”

           郝眉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直就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人，并不知道该怎么诉说大道理说服他人，这番解释肯定没办法让自幼聪明的柯玫延完全信服，肯定交由班主任来解释比较稳妥。

           于是午休过后，郝眉和ko跟着柯玫延一起到了学校，柯玫延去上课，郝眉和ko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班主任是一个挺年轻的女语文老师，装扮漂亮又不失活力，正在认真地做着教学课件和备课。

           郝眉和ko看到老师在认真工作，都不好意思去打搅她。老师写了好几段备课笔记后不经意间地抬头看到郝眉和ko，才好似了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请郝眉和ko坐下来。

           还未等开口，语文老师猜测道，“请问……你们是柯玫延的家长吗？”

           开学的时候，其实她见过ko，那天看到ko带着柯玫延过来参加开学典礼，而旁边的男子是第一次见，联系昨天柯玫延介绍说自己有两个爸爸，她大概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郝眉和ko点头介绍了下自己，并表示自己的来意。

 

           “你们叫我薛老师就可以了，”老师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教师工作证写着“薛文萱”，“我刚来这里工作第一年，柯玫延他们是我教的第一届学生，我一定会好好带他们的，这点你们放心。”她突然微笑，“今天他自我介绍的事我都明了的，实不相瞒，我的姐姐也是这样的情况，她今年初领养了孩子，孩子如今五个月了，她也很发愁以后如何跟孩子解释……”

           她突然很坚定地说，“其实就算你们不来跟我说这个事情，我也会在下课后跟柯玫延聊一聊的，你们倒是不用太过紧张，我会尽量用小孩子能听懂的口吻解释这个问题。”

            郝眉和ko面面相觑，既然老师都这么信誓旦旦，他们两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了了告别起身上班去了。

            晚上回家，柯玫延特别兴奋地回到家中。

            他一见到郝眉，立马叫了一声，“爸爸！”然后看到ko后，“父亲！我回来了！”

            突然改变的称呼让郝眉和ko摸不着头脑。

            柯玫延笑嘻嘻地解释，“老师说父亲是书上写的，爸爸是口上说的，父亲这个词比较严、严什么，而爸爸比较亲那啥，形象对到郝爸爸是爸爸，柯爸爸是父亲刚刚好！”柯玫延解释完后一边兴致冲冲地等待郝眉和ko夸奖。

            看到柯玫延今天那么开心，郝眉和ko摸摸他的小脑袋当夸奖，似乎顺便还解决了“称呼的问题”。

             晚餐前，柯玫延跑去看他家奶茶，看到奶茶趴在那里，不怎么动弹，觉得好奇怪，两眼满是担心，“爸爸，是不是奶茶生病啦？”

             郝眉也觉得奇怪，“可能是老了吧，不爱动。”不过比昨天好一点，昨天奶茶一口猫粮都没吃，今天柯玫延喂猫粮，奶茶还吃了好几口。

             柯玫延满是担忧，吃饭的时候他把菜夹到自己装饭的碗里，去搬了个小椅子，去奶茶的窝前监督奶茶吃饭。

             “奶茶他又吃了好几口！太好了！”柯玫延兴奋地报告。

              “嗯嗯，那就好！”郝眉吃着ko烧的铁板茄子，一边给ko夹菜一边回应着玫延，似乎觉得奶茶慢慢地恢复起来了，大概奶茶昨天只是没啥胃口吧。

                 唯有ko在一边思索，没有说话。

             “奶茶它接连喝了好几口水！真可爱！”柯玫延过了好一会儿又报道。

              “让它别呛到了啊。”郝眉在一旁提醒，然后看了沉默的ko，觉得奇怪，连问，“ko，你怎么了？”

               ko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回道，“没什么。”只是心中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爸爸！”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柯玫延又报道，只是这次的语气不再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而是疑惑。“奶茶……它有一阵子不动了？”

               这次正吃着饭的ko突然瞳孔一缩，像是知道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疯狂地跑向了奶茶那边，速度快地让郝眉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ko还是没有阻止到柯玫延触碰到奶茶的身体。

              柯玫延感觉有点异样，他摸到的奶茶的身体开始有点发冷。

              有点冰凉的触感。

              柯玫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尽管还不了解他为何会感到异样，可是还是止不住开始哭了起来，“爸爸！父亲！奶茶不动了！”

              这时候郝眉才感觉事情不对赶忙过来。

              郝眉一探鼻息，奶茶已经……去世了。

             郝眉不知所措，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近的死亡，非常慌张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ko这时候过来，搂了搂郝眉的肩膀，示意让自己来解释。

             其实今天当柯玫延说奶茶种种不一样的迹象的时候，ko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

就好像那时候， ko的父母只是日常地出门工作，跟ko说一句，“我们走了！”，ko那时候忙着收拾书包，就只是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却忘了说句，“一路顺风。”那天ko等到的不再是爸妈的回来，而是交通警察递来的爸妈车祸进医院的“病危通知书”，最终换来的结果是双亲抢救无效去世。

             14岁的ko第一次知道了死亡的意味。

            尽管肇事家庭给了ko一大笔赡养费，但也仅仅足够支持ko省吃俭用到成年，ko在十四岁后就不再上学，而是去到处找工作过日子，并且在流浪中将自己以前擅长的黑客技术愈加深研，最后找到一份跟黑客技术有关的第一份工作，他将家中的房子卖去，转头去租了工作附近便宜的居所。

             这也是ko为何让人叫自己ko的原因，因为他真名叫柯欧，柯是父亲的姓，欧是母亲的姓，每次别人叫柯欧，都会让ko想到自己逝去的父母，ko才隐姓埋名改作ko。只是渐渐等ko这些年阅历的上升和遇见了郝眉，慢慢对这些事释怀和理解，后来才告诉了郝眉自己的真名，也顺便告诉了郝眉自己过去封尘的往事。

              ko轻轻地看着柯玫延，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解释，希望玫延不觉得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玫延，没什么的，奶茶它……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ko想起了之前看到柯玫延看过的一本书，就说道，“它只是去了天蓝色的彼岸。”

             柯玫延是看过那本书的，好像已经明白了奶茶如今是怎么一种状态，他不太相信地问，“父亲，奶茶……它是去天堂了吗？”

           ko点头，“是的。”继而又补充到，“玫延，你要知道，死亡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每个人都会经历，不用害怕。只是我是你的父亲，还是希望你在很远很远之后才经历，在此期间，只要你能好好过好每一天，充实自己就不会有遗憾了。”

         柯玫延今天接连经历两件让他想法变化很大的事情，脑子还有点混乱，理不过来，摇摇头表示自己还不太明白。

          ko跟玫延说，“奶茶在的时候，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这就足够了，现在它去了天堂，还需要最后一件事是我们的送行。”ko拿起玫延的手，眼里带着虔诚，“我们给它送行的时候，你要记得你看过的那本《天蓝色的彼岸》，不要哭泣哦，哭了的话奶茶就舍不得丢下我们去好玩的天堂了。”

       说完柯玫延立马用小手捂住眼睛，似乎担心奶茶不忍心走，然后左顾右盼，“父亲，奶茶没看见我哭吧?”

            可爱模样让人忍不住有怜惜又心疼。

           “没看到，玫延这么乖怎么会哭。”郝眉摸摸柯玫延的脑袋，心里却是满满的对ko的身世和自家儿子那么小就直面了死亡的心疼。

          郝眉这时候拿出百度后的资料，安慰柯玫延道，“你看，奶茶今年初16岁生日，现在应该快16岁半了，换算成人类年龄已经是82岁了，非常长寿，而奶茶没有生病，是自然老死的，去天堂之前没有什么痛苦。”郝眉用着笨拙的语言接着说，“它可能只是刚好到了该去天蓝色的彼岸的时间了，虽然作为主人的我们希望它能一直健康长寿下去，但是如果它要走了，我们也只能顺其自然。”

             柯玫延撅着嘴，但是似乎明白了。

         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让专心的宠物殡仪馆人士当天就给奶茶进行火化，看着那熊熊烈火照的周围忽明忽暗，而奶茶的轮廓在浓烟中忽隐忽现，火光亮堂着把滚滚浓烟给映的半透明，似乎将郝眉等人隔绝开来。

         柯玫延一直看着，两眼红红的，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那强忍着不哭故作坚强的姿态看的郝眉和ko心疼不已。

         后来的柯玫延带着装有写着奶茶猫牌的骨灰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回到家里。

          那天晚上，玫延太过疲倦，很早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柯玫延迟迟起不来，郝眉看着外面的天气，对ko说，“昨天好像下暴雨了，不知道学校停不停课，按玫延这样的状态，不知道要不要请假？”

         没想到这时候柯玫延起来了，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对郝眉说，“不，爸爸，我想去上学。”

          ko这时候查看手机短信，摇头，“学校那边还没有发暂停上课的信息。”

        于是郝眉和ko两人还是送状态不太好的柯玫延去上学。

      虽然已经不再下雨了，但是地上积水深厚，有些地方车子已经不能行走，郝眉和ko将柯玫延送到校门口，一个看起来老师打扮的人跟他们挥挥手，告诉他们，“路上都被淹了，晚点会下黑色暴雨，不用上学，我们已经发信息给各位家长了，你们请回吧。”

       郝眉这又重新看了看手机，发现确实几分钟前校方发来了信息，只不过因为在路上太吵没听到。

       于是郝眉和ko点头示意，就带着自家往回走。

       路过一片被淹了的地方，突然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子想从被淹的地方骑过去，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安静的柯玫延似乎因为昨天奶茶的事情而想法不同了，看到那个准备骑车过去的男子立马挥手对他说，“那边水深，别去！”

       男子有点犹豫，似乎前方走能直接到他要到的地方，待着不肯走。

        柯玫延看了看郝眉和ko两人一眼，似乎想征得家人的同意，郝眉和ko大致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只好无奈点头，提醒道，“注意安全！”

          柯玫延转身绽放笑容，然后跑了过去。

          他穿着短裤，踉踉跄跄地跑到水深处以身试水，只走到一半，水就已经没过柯玫延的大腿中部。

        那个男子看水确实太深，立马向玫延道了谢，“谢谢你啊，小弟弟，我从别处走！”

           柯玫延立刻绽放更灿烂的笑容，立马回应，“哥哥不用谢！”

       这个看似举止简单但是行动起来却不简单的事被一些热心的网友拍下来传网上了，而当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的父母还是两个男子的时候，似乎很多人对同性恋养育孩子这个观念有了挺大的改观，纷纷评价小孩是“有教养的你看起来真美！”，虽然不知道小孩是谁，父母又是谁，但是确实在网上流传了一段时间，当然，这个是后话了。

         此时的柯玫延踉跄地回到水浅的地方，不厌其烦地给一个又一个过往的路人指挥。

           此时阳光已经出来了，阳光被层层树叶过滤，漏下了点点光斑，映在了柯玫延的脸上，让他浑身发着光茫，看起来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天使。

        郝眉担心玫延被晒到，拿了一把防晒伞给了柯玫延撑着，他和ko一起在旁边陪着热心的柯玫延。

        此时那被水淹了的地方宛如一条河，原本深不见底却又被一缕缕的阳光筛成清澈可见，还发现道路上有一些别人丢下的垃圾，柯玫延也蹲下来把它顺道丢进了垃圾桶。

       就这样，郝眉和ko两人在雨后阳光下的“河”陪自家儿子指挥行人绕行此处。

        等开始乌云密布，要下雨的时候，交警也跑来了跟ko等人协调，柯玫延才嘟嘴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自家儿子，真是不由得觉得可爱到不行。

          郝眉和ko心里都这么想着，互相看着对方，笑得很甜。